历史,不应从这里遗忘……
历史,不应从这里遗忘…… 我迷恋断砖残瓦,像迷恋那些扑塑迷离的历史。我相信这座城市里面有许多无声的历史等待着人们去发掘,譬如灵光寺、围龙屋、土楼、人境庐……那些曾经存在于历史而又消失了人影的旧宅使我相信,那些故事、那些人、那些历史仍然在她曾经的地方漂浮着,打开紧锁的门窗,那些旧宅里的人声、气息、思想甚至形象,仍可以感觉到屋内的灵魂像博物馆里的雕塑,等待着我们向着她们飞奔而来。 ——————————————题记 下午三点多的太阳很毒辣,穿过梅州特有的幽深小巷,飞车到城西小学的时候却觅见了太阳底下的热闹景象:在梁伯聪纪念馆面前两大队网球少年正在热火朝天地练习球技。 高大的新建筑和茂盛的树木,时时传来震耳欲聋的建房子的声音,每一处细微的声响都显示着这块土地蓬勃的生命力。老师指着迎面的那座朱红宇楼,说那就是梅州最古老的文物建筑,一千三百多年前(齐朝)的大觉寺。 我朝这古建筑走去,像是走向一个朝代的历史,急迫又满怀崇敬。一座有着朱红门楼的寺庙。我可以想象得到当时建这座庙宇的时候,那个时代正处于动乱的分割天下的时代,人们或者有些流离失所又或者在家中也会整天烧香拜佛地祈祷天下太平。大觉寺的成立正好为人们提供了一处可以将自身性命与幸福和国家联系起来的地方,当时香火正盛,无论贫穷富贵、尊贵或低微的人们都可以到那里祈福。那时天下的人都有一种信仰,他们可以不相信君主但他们一定会相信有神灵,会相信只要有神的地方一定是最太平的地方。你可以想象在一个小县城的城西郊,有一处民生来往如流,朝代改变如流而香火依然兴盛的寺庙可以给老百姓一种怎样的精神寄托。 而今天,迷信的破除,许多的有关于迷信的标志也正在铲除。改变一个人的思想是可以,但用改变历史的痕迹来表面改变人们根深蒂固的迷信那就是可耻。 距离才是美,就像我们遥望历史,看到那些精美的纪念品总会把一个朝代想象得很完美。而眼前,剥落的朱红墙壁,破烂无人修护的梁柱,一大块一大滩随便涂上涂鸦的墙壁。梁上的守护神不见影踪,在陋隙飞扬着柔软的蜘蛛丝.庙堂内全部神像与当年的神物已不知道流落何方,只有蜘蛛网和学校里那些烂课桌成为这曾经是万人神往不敢随便踏进一步的圣地的主人。正门的大门随便地用一把锁头锁着,左面的墙壁有一个破烂的宣传橱窗在那里老气横秋地张贴着几长快要风干了的不知哪一时期的剪报。转到正堂背后的二堂,抬头可以看到深严的庙宇轮廓,而前探,大门上乱钉着的牌子令人感到气愤“请讲普通话”、“不准随便吐痰”、“此处不准随便放自行车”……一语道出了,人们对这座历史建筑的心态。门依然是锁着,没有人去参观,也跟没有人去想着要把它当作文物那样小心翼翼地保护。前几年,为了得到更宽广的地方建宽大的教学楼,有人建议把这一座在风雨飘摇中坚持了一千多年的建筑文物给拆除了改建楼房。一个学校,一个教育孩子认识历、探索历史、改造历史的地方,却自己本身要销毁自身的历史。只应了那一句话:“只缘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走访了当年的曾井。历史是:在明清时代,当地发生瘟疫和天灾,人们连最根本需要的生活用水也给天灾断了源头。有一富贵人家,曾老爷命人在自家门打了一口深井,将清冽的井水向遭受灾难的老百姓开放,救活了当地很多人。人们为了纪念曾老爷,在水井旁也建了一座庙来纪念他。 从大觉寺到曾井,只经过一条古老的街。老街两旁还保持着明清时代的建筑。古老的房屋里面住着新时代的人们。斑斑古迹的檐前梁下挂着许多具有独家特色的饰物,有些房子已经更该为老字号的商店,门楣前招摇着标志性的招牌广告。脚下的路,水泥修补过的青石板,有着石头雕琢的痕迹,凹凸不平。小巷深深深深,一不小心的一步脚下踏着的就是不知道那一个朝代的青石板,身边路过的不知是哪一个时代的楼房。换老师的一句话,我们走进了历史的隧道,余秋雨到此也必将一叹。这些街景绝对可以做张艺谋影片中的背景。共3页,当前第1页123 很坦然,住在这些历史古迹中生活的人们很平静地做着他们想做的事情,想当然的生活。屋前摆着茶具,有老人正一边品工夫茶一边下象棋;房前的走廊上晒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有妇女正在台风过后的阳光底下翻动着旧衣物;街上时而走过几个嬉笑的小孩,天真的笑容银铃般的笑声滚落身后长长的深巷中,令人想起一曲黄梅戏:“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没有感受到我对他们崇敬与探求的目光,只觉得能在这平静的午后享受阳光,那就是他们幸福的午后生活。而再继续地走下去,发现很多老房子正在拆除。那些曾经是经过木匠精心镂刻的画栋被当作了柴草,曾经是经过石匠巧手雕刻的石柱已成了地上坑洼的填补品。泥石灰不见了,青砖瓦不见了,只见得那些钢筋冷漠的高楼大厦在取代着这些沧桑的历史遗楼。记得上《客家传统建筑》一课的时候,我们对着屏幕上那些老房子发出哗哗的惊叹的时候,老师说:“你们会觉得能住在历史中人们很幸福,而住在那些老房子里面的人们巴不得能走出这种老房子,因为他们必须要为刮风下雨带来的不便而担忧。”。 几经打听探访到曾井的遗址--梅州市印刷厂。一脚踏进去,站在几块铁皮板上张望着曾经那个能救活方圆几百里人口的圣井,眼前只有几座高大的厂房车间建筑,令人无法将有井的地方联系起来。钢筋建筑旁有一座保安住的瓦房,也跟纪念曾老爷的庙宇对不上号。向保安一打听,我脚下的那块铁皮板盖住的就是当年的曾井。我心下一惊,连忙跳到了一旁,践踏了历史让我感觉到罪过。而铁皮盖住的地方就是印刷厂的大门口,每天几十辆不同牌子的车从它上面辗过,千千百百的员工从它上面进进出出,或者他们压根儿没想到自己脚下踩的是一方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土。老师说起了他上次到江西的采访,在瑞金的一个地方,毛泽东曾经命人打了一口井给当地的老百姓。现在那口井已经列为文物保护,井边竖着“喝水不忘挖井人 时刻纪念毛泽东”井的周围几米之内都圈上了防护线。而这一口老百姓为老百姓挖的井,经过几个世纪,到如今它只能被尘封住历史。或者,这就是改朝换代的,一代盖住一代的历史,看到的表层就是我们的今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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